
诗意人生
现代的社会,行万里路易,读万卷书难。终日在电脑和千奇百怪的机器前忙碌的现代人,面对文明,缺少万卷书的底蕴,频繁遭遇源自心底的陌生。在精神的行囊里放下几本书吧,让心灵作次远足。精神在自己小小的躯壳里囚禁的太久了,也需要舒展,也需要出走,请读几篇小诗——闲暇时候的心灵鸡汤。现代人失去了精神家园就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,现代人渴望还乡,诗就是人类精神家园的守护神.
纺车唱着的歌谣,屋檐下的冰凌。星光灿烂,明月如盘,一簇野菊,一丛马兰,麦地,小溪,雁阵,鸟巢……这充满诗意的世界,能冲淡所有生存的苦难和忧伤,缺少诗意的人生缺少回归的意境。与人相遇时,生命中的诗意,是自然沉甸甸的馈赠,接受它,感谢它。
爱诗。
从孩提时代起,那朦胧的意象,优美流畅的韵律使我用别样的方式注视倾听这个世界:或许是古朴的园林,小桥流水,曲径通幽;或许是茫茫的大漠孤烟,晃在天际的驼影,兀立在夕阳中的遗城;四季的轮转,风吹的方向,麦子的成长;每一片风景;每一个季节,都是一首神奇的诗。
爱中国诗。
陶渊明之诗,李白之诗,杜甫之诗,王维之诗……一个古老民族充满灵性的内心世界塑造了每个生命的灵魂。中国的诗,历来就是自然之境。中国的诗,最高境界就是自然哲学追求的“天人合一”,回归原始自然的生存中,回归自己内心的宁静里。中国的诗,是参悟人生后皈依和超越:空灵,轻盈,清澈如水。我追求这样诗意的人生。诗意?是人静帘垂,灯昏香直,是窗外芙蓉残叶,虫鸣以及江水的涛声,是现代精神流浪者为之笑为之哭为之彻夜无眠的一片土地,一处家园,一种境界。
在诗的绵长和刻画中,我把自然嵌进了我的心灵。
“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”喜欢诗经,我喜欢诗经中的“风”。“风”是一种最原始的爱,天真无邪,执著,坦率,却具有永恒的魅力。如缠绵悠长的小提琴曲,一缕惆怅,飘起梦幻般的美。在“风”中,男子与女子的情感是天真未凿的,“一日不见,如三月兮”那样大胆无所顾忌地表达自己火热的爱恋与思念,自然质朴,纯真天然,无拘无束,一任青春在自由中激荡。
钟情《汉乐府》,有感于文人对人生无常的感慨:生之苦,死之苦,离别之苦,相思之苦,游子苦,思妇苦……世俗人生的不幸,生命中爱的忧伤与无奈,全化作清新简练,朴素自然的篇章。
读唐诗,叹服盛世的百花齐放。杜甫的博大,李白的飘逸,王维润泽华彩,孟浩然风流潇洒,李贺的浓艳凄恻瑰丽隐秘,岑参的丰富流畅新奇豪放,李商隐的深婉朦胧“心有灵犀一点通”,杜牧的豪爽俊逸“霜叶红于二月花”。
诗人们几乎不约而同的发现时间的残酷,“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”,“无情最是台城柳,依旧烟笼十里堤”,“江畔何人初见月?江月何年初照人?”,生命,与自然万物相比,更是昙花一现,稍纵既逝,或黄土一杯,清烟一缕。如今柳依旧,花照红,明月永在,江河万古流,昔日美景安在?于是,超越有限的生命,寻找自由与无限。于是将时间浸泡在酒杯里,以酒忘时。
诗仙太白,一斗酒诗百篇,一双醉眼轻慢时间匆匆。“但愿长醉不复醒”的那份自信,“美酒佳人,夫复何求?”的那份浪漫,以十倍的酒量取代时间的敏感。“我醉欲眠卿且去,明朝有意抱琴来”每读至此,我多想跨越千年时空,与尔共醉明月。
读宋词,偏爱东坡词。“谁见幽人独往来,飘渺孤鸿影”,“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衰烟雨任平生”,故国神游,多情应笑我,早生华发”。苏词总在禅悦的心理寻找生命的归宿,面对惨淡人生,他不作穷途之哭,试从忧患中超脱。他既没有归田退隐,也无“江海寄余生”,是禅的机智使他游心世外,享受人生。我读宋词,读的是宋人无依灵魂无可奈何的悲歌,是内心深处低吟浅唱,精神家园的失落。
逢雨夜,我总会莫名的想起一首《采桑子》:“谁翻乐府凄凉曲,风也萧萧,雨也萧萧,瘦尽灯花又一宵。
不知何事萦怀抱,醒也无聊,醉也无聊,梦里何曾到谢桥。”
这种虚无空幻出自清代词人纳兰性德。纳兰的词,总是笼罩着人生迟暮的末日感。纳兰的感伤,也是表面繁荣平静实际开始颓唐没落时代的哀伤。纳兰的人生,我看到贾宝玉的精神危机——身在高门广厦显赫的八旗贵族之家,却常有山泽鱼鸟之思;身处大清帝国繁荣的康熙盛世,目睹残酷高压的政治,独具找不到人生出路的空寞;他已看透人生,以出世者的目光茫然面对尘世。……
就这样,人之诗,自然之诗,心灵之诗,中国的诗,从灵魂舞蹈的绿洲而来,伴我漫漫长路。